国庆假期只剩下一天了,溜达在古城街巷,看得最多的还是“青州记忆”图片展。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霓虹闪烁。倏地,耳畔有歌声飘来:
梦中冷却的故事
真的真的无法忘记
雪花飘飞的村庄模糊又清晰
感谢那个岁月让我认识了你……
是呀,已经不再是“几年前”了,只能称“那个岁月”了。
1979年的“八一”,我上学了,似乎还没确定老师,大小孩子就聚在屋里伸头露头,当时还不知道管屋子称作教室。终于有老师进来了,就是后来教我三年的蒲文秀老师,径直走向黑板,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比着写吧!”转身走出了屋子。
我连铅笔都不会拿,怎么写?幸亏有个相熟的,高继军(后改名高军)给我写了一通。第一天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应该是父母忘了叫醒我,醒来后便在床上打滚,说上学晚了,无论两个姐姐怎样劝说,都无法听进去。父母很迁就我,说再等一年吧,于是1979年的一年级就呆了一天。那时候,我觉得还是父母待我好。
第二年,似乎懂些事了,不再靠父母叫醒,记得早早去上学。但事情常常出人意料。
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篇文章叫《收稻谷》,毛泽东小时候的故事。我们六七个孩子都把“泽”多写了一撇。老师是个急性子,罚我们写完300遍才能回家。大家一边嘟囔一边写,一笔一画。应该是过了12点半了,学校门口来了一位老人,打听着来到教室门口却不敢进。那是我母亲,端来了炒菜和满缸子热水。我委屈地直掉眼泪。那天中午能够吃饭的只有我,同学蒲文国还沾光喝了几口热水。吃的饭已经忘却,炒菜却记得清晰,是同学们羡慕的炖肉(其实是炖油条)。
母亲到学校的时候不多,也许这是仅有的一次。
我很努力,应届生考上了白羊口初中。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得及早赶到学校上早自习,但我害怕。距村四华里的地方称作“白羊圈子”,路的右侧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的一边翘起形成一个洞,冥冥中我总觉得那是狐仙的洞府。起床的时候,我一直犯愁该怎么去呢?
壮着胆走出村子,后边似乎一直有脚步声。父亲曾告诉我,三十岁以前听到的脚步声在后边,三十岁以后听到的脚步声在前边。我加快脚步,不敢回头,却总忍不住——终于还是回头了,却发现跟在后边的不是自己的脚步,那是我的父亲!我慢下脚步,等父亲来到身边。没有话语,我已不再害怕。
后来,上了益都师范,父亲来过一次,只进了大门口。
师范三年,《文选》老师对我特好,《文选》课代表是一位内秀文静的女生,现在北京教书。朋友圈的她一般没有动静,这两天却突然活跃起来,讲述白桦树的故事,配图是大片的白桦林。
我突然记起,刚刚听到的歌,应该就与白桦林有关。打开手机搜索,歌声遥远而清晰:
你的温柔曾贴近我的胸膛
你的笑容曾鼓起我生存的勇气
就在那个时候我默默的告诉自己
拉着拉着你的手
才能够走出冬季
……
(高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