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节
全家吃团年饭的时候
儿子不停收发微信
向伙伴们述说新年愿望
春晚节目刚一亮相
我和姐姐弟弟埋头打麻将
窗外烟花升空爆竹炸响
老婆抢红包眼睛发亮
我们笑得前仰后翻
空气中弥漫着迷离的欢畅
唯一落寞的是母亲
看你们一个个各忙各的
现在的春节是啥样
乡下的小路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枯萎的小草露出笑脸
捧起柔嫩的露珠
村庄的故事越来越短
风信子沉默寡言
跌落的脚印一串串
手指尖流逝的时间
没有记下我们的童年
我们沿着小路告别大山
乡下的四季并没有改变
记忆在迷茫中沦陷
现在偶尔翻起老家的照片
已经找不到
回家的路
老 井
自来水管网打通了乡村的奇经八脉
龙头流出便捷的生活
老井成了乡村的弃儿
再没有人去排队挑水
打水洗衣
老井边的土碗被轮回的季节磨得满面皱纹
尽管没有人掏淤泥
泉眼依旧明亮
泉水泛着清光
老井装满了路人的叹息

现在老井依然咕咕流淌
与河里的清波一起
抚摸庄稼
流过村庄的春夏秋冬
老井正在成为乡下的古董
映照乡村的沧海桑田
只是在口渴的夜晚
有时梦见老井里的
一滴水
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铁 牛
铁和牛结合在一起
农事就有了金属的光泽
踩着阳光的节奏
铁牛奔走四方
带来一派好风光
泥土松开胸口
空气逐渐湿润
种子拱出脑袋
父亲的二十四节气开始明亮
铁牛欢唱
把黄牛水牛编写的农历远远抛在身后
改写了农耕文化的脊梁
只是铁牛不吃草
铁牛身上吹不出牧童短笛
不认识炊烟
不会亦步亦趋跟着父亲撒欢
铁牛既让父亲惊叹
又令他神伤
铁牛再怎么神通广大
也无法抹去
老水牛最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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