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一版)
只见五彩祥云之下,竟是一尊安详的巨佛,仰面而卧。
须左下右上来看,方见佛之尊容
慕容德赶紧命人设坛恭敬遥拜。
当晚,慕容德与朗公一起诵经至深夜,并留宿山上。如今在此山顶北侧缓坡上,有两块浑然一体的巨大长方形石头,据说就是当时慕容德及其皇后就寝的石炕。
后来,有人在石炕西崖对过居住,渐成村落,因名石炕头村,村名慢慢演化成了“石岗头”。
次日,国师朗公护送慕容德回广固城后,自己又返回观星台,并留住了一月有余,日夜做法,为国主祈求天年。
自此之后,慕容德的气色竟然一天天地好转了起来。
但是,次年九月的一天,在观星台上负责观察天象的弟子飞马来报,说天象有变,朗公赶紧飞身上马,飞奔观星台。
朗公临台,大吃一惊,帝星有异,国主恐有不测!
朗公使出浑身解数日夜做法,三天三夜未及进食,忽然感到一股邪气逼入身躯,只见晴朗的北方空中,竟然出现了七颗星,不停地明暗交替着,慢慢地汇聚,排列成肾脏的形状。
朗公不禁失声叫道:“大事不好!”随着一团黑血喷口而出,手中的役神剑也断为两截。
朗公深知,紫微星也就是俗称的北斗星,就是帝星,它的变化昭示着天子的运数。这七星正是紫微星的幻化,而肾脏俗称“腰子”,这正是说明,国主就要折了。
但朗公心有不甘,继续做法。
是夜,有飞马传报,南燕皇帝,一代英主慕容德,大行而去。
朗公即刻上马,挥泪奔回广固城,在大行皇帝灵前长跪不起。
慕容超继皇帝位,遵慕容德临终遗旨,三天后进行薄葬,不封不树。
第三天深夜,十余口棺材,从四个城门同时抬出,悄悄地深入到不同的山谷之中。其中只有一口棺材中是其真身,其余棺中是他的衣冠服饰和生前用物。慕容德的真身究竟埋于何处,竟无人确知。
据说,1600多年来,也曾有盗墓贼造访过天赐台,但是都一无所获。
光绪版《益都县图志》说,慕容德“虚葬于东阳陵”。东阳陵乃今青州市妇幼保健院以西,今北关大街与三合街相交的十字路口处略偏西地带,但是明确的很,这里是“虚葬”,不是其真正的陵墓所在。
今不断有坊间传说,慕容德的十余棺所葬之地有:云门山隧道西;驼山;云门山后甲子文化园;东阳陵;城西北尧王山;观音沟溜最里端,今清凉山东;牛角岭东中正山;苏峪村东首阳山;龙居山;天赐台;黄连村;胡林古村;淹子岭等等。
听起来,以上这些地方似乎都有一定的道理,且听我一一道来。
第一,云门山隧道西:
这里前有劈山,后有云门山,自古就有南蛮子(南朝宋)破风水,以破帝王之气的传说。劈山山脉又是一座几近天成的仰面巨佛,惟妙惟肖,世上唯一,而且,慕容德又是好佛之人,曾经用两个县的税收建造七级寺。慕容德百年之后长眠于此不无道理。
还有,二山之间有一冲沟,古代称作“卧龙涧”(光绪版《益都县图志》有记)。人们认为,这一古地名透露出了端倪,此乃真龙天子慕容德安葬之所。相传,卧龙涧东的印盒山便是慕容德的御印所化。
第二,驼山:
慕容德乃大德皇帝,世人认为他是大慈大悲的化身,其本人又是历代帝王崇佛之最,长眠于驼山,能时时朝奉东南处的大佛,就如同生时一般,可以时时敬奉佛祖以为南燕祈求国运,而且,这一大佛,也只有从驼山上远望,才具有逼真的形象。
第三,甲子文化园:
甲子文化园位于一山包之上,正好在云门山北侧凤凰山这一山体凤凰的右翼之下,其形浑圆,酷似凤凰蛋,而蛋卵是生命孕育之处,信奉灵魂转世再生的慕容德,就是想委身是处,等待时机,借以重生的。
第四,东阳陵:
东阳陵南邻南燕国皇化寺,皇化寺是皇家寺庙,是慕容德的行宫。虽然有传说认为慕容德真身可能在此,但是,明确的很,这里只是“虚葬”之处。清代金石学家段松龄认为,“寺后东阳陵,慕容德虚葬之冢”,这不无道理。而且,《资治通鉴》也说,慕容德“虚葬……东阳陵”。
第五,尧王山:
据郦道元《水经注》,尧王祠本在山顶之上,但已毁废,了无踪迹,郦道元时代,“庙在山之左麓,庙像东面,华宇修整,帝图严饰,轩冕之容穆然”。
郦道元大约在青州生活至公元488年,此时离慕容德去世不足90年,依然“华宇修正”的尧庙,似乎不是一般善男信女所为,更有可能是南燕国主慕容德生前所作,后世修整的结果,更何况人们认为慕容德有尧舜之德,尧王山主体一带又正好呈现出皇帝宝座的形状,慕容德葬于此地,紧追尧王,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第六,观音沟溜清凉山东:
这里四周山环水绕,山体呈圆月状,仅在东南处形成一大约25度的开口,中抱一浑圆山体,是日月之形,葬在此处,即可与日月同辉,又可待时重生。
第七,牛角岭东中正山:
中正山与顶子山(今称杏花山),东西排列,构成太极双鱼图的形状,两山正是双鱼之眼。而双鱼图寓意阴阳转化,相互交合,循环周流,生化万物。
双鱼图地形正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而当地人相信,中正山名字的寓意正是慕容德的大德高行,更有人直接把它叫作“冢子山”。
第八,苏峪村东首阳山:
首阳山,因在此一带只有在此山上方能见到东方的第一缕阳光而得名,北依朗公经常修炼的场所朗公洞。朗公是慕容德的国师,二人经常切磋禅修心得。慕容德死后葬在这里,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第九,龙居山:
龙居山,山顶东侧有龙居洞,因明末房可壮携家眷避乱于此,也就是“寓居于此”,而被传为“寓居洞”,又因此处有三元庙,供奉天官、地官、水官三神,水官即大禹,因而被讹传为“禹居洞”,言称大禹治水时曾居于此洞。
龙居山,称环状,首尾都与天赐河相接,因此又称盘龙山。环中间是一条长约6华里的狭长山溜,在山溜最里,上端有一小山,将山溜一分为二,小山山顶延伸直至龙居洞下方。
整体上看,龙居山像一个箕踞的巨人,两脚搭在天赐河沿上,龙居洞恰似巨人的肚脐眼,山溜最里尽头的小山则是男人的根。
这又是生生不息的征象,早就有人传说,此山之所以叫作龙居山,其实就与慕容德墓葬的传言有关,实为真龙(天子)所居之山;而且,还有传说认为,酷似箕踞巨人形象的龙居山山体,乃慕容德灵魂所幻化。
第十,黄连村:
相传,“黄连”之名乃“皇陵”之讹,且黄连村有古墓,墓主人为呼氏,乃慕容德陵墓守护者之后,呼氏不知于何年去向何处。
据《晋书·慕容超载记》,狱掾呼延平曾犯死罪,慕容德活之,当慕容超母及祖母被张掖太守苻昌系于狱中之时,呼延平冒死将她们救出,先后辗转藏身于多地,终徙长安。呼延平卒,慕容超迎娶呼延平之女以谢恩。后慕容超至南燕登帝位,封呼延氏为皇后,那么慕容超将呼延平族人招至南燕富贵以报,当属情理之中。
据说,黄连村呼氏即与此有关。
前几年,曾有一处地陷,露出古墓一座,巨石垒砌,石上有雕像,专家从帽饰上断定为宋代所作,呼氏墓地中也有油篓坟。
呼氏的族源主要有五,一为匈奴,二为鲜卑,三为满洲,四为达斡尔,五为蒙古。
金元两代墓葬为油篓坟,呼氏宋代墓的存在,说明黄连村呼氏宋代已在此地繁衍生息,与蒙古人、满洲人或者达斡尔人无关。呼氏的第二大族源是鲜卑,与南燕国主慕容德同族,符合呼氏为慕容德守墓的传说。
走访黄连村66岁的赵中刚先生时,得知这样的一个传说,当年,呼氏有一个大官,因贪赃而集聚了丰厚的家资,富可敌国,后来犯了抄家之罪,由于提前得到消息,而提前举家潜逃,不知去处。还有传说,呼家后人还回来祭过祖,但是只见过马蹄印和香火纸灰,从未见过真面。
据光绪版《益都县图志》,呼延进为元朝武节将军、益都府录事判官,公元1230年尚在任上。
武节将军,乃元代武散官名,正五品,无实际职务,但享受响应俸禄;录事判官,是主管民政的长官。而元朝益都路下辖六县、八州(州下辖十五县),可见呼延进俸禄之高,权限之大,如果贪赃枉法,定可富甲一方。
黄连村呼氏墓有油篓坟,尔后又突然消失,似乎其迁走的年代就在金元时代。由于史料的缺乏,我们无从得知呼延进的详细情况,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黄连村呼氏家人,但呼延进一家,在当时的青州,无疑应该是呼氏中非常显赫的家族。
从墓葬的规制来看,黄连村呼氏,定不是普通富贵人家,二者又都可能出自同一民族--鲜卑族,而且,呼延进的身份又非常符合传说中犯抄的呼氏,由此看来,黄连村宋金元时代的呼氏,似乎就是呼延进家族。
黄连村南不远,东侧有一山峪,俗称“老摩天峪”,实为“老墓田峪”,应该是呼氏最早的祖坟所在地。呼氏古村,就在“老墓田峪”出口的对过,在“宅(俗称zhei音)子峪”口处。
但是,“老墓田峪”,只有其名,从未见墓地的遗留之物,这足见其古老,此墓地之用,当远在宋代以前,这似乎足以说明,黄连村呼氏的存在,乃是极其古老久远的事情。
另外,据黄连村道光二十三年《赵氏谱系碑》记载,“赵氏先祖六世滦,于大明嘉靖十三年,由洛安县(应为乐安县,即今广饶县),迁至乐善乡黄谷村”。黄谷村,就是黄连村,“黄谷”就是黄连村所在的大沟溜。而黄连村南约300米处路东侧有一山溜,俗称黄三溜。
黄连村(含黄连村)往南,至少有七处山溜,黄连村西的山溜规模最大,长度为第一,直通轿顶山下,今称大溜或者大沟溜;胡林古村西南山溜次之;第三便是“黄三溜”。
据传说,“黄谷”也好,“黄三峪”也罢,都与“皇陵”的传说有关。“黄谷”,就是“皇谷”,意思是皇陵所在的山谷;“黄三溜”,就是“皇三溜”的讹传,意思是自“皇陵”(黄连村)往南,长度上排第三的山溜。这个说法,听起来确实有根有据。
第十一,胡林古村:
有人称胡林古本名胡陵谷,与慕容德墓有关,“胡”是对少数民族的称呼,而慕容德是鲜卑人,当然也就是胡人,慕容德之墓自然也就是“胡陵”,也就是“胡人墓”。在古代青州,“林”读作len音,与“人”发音相同,而“林”与“陵”在古代汉语中发音相近或完全相同。所以,有人认为,“胡林古”是“胡人谷”或“胡陵谷”的讹传,又被讹传为“槲林谷”,终至今名“胡林古”。而仰天溜人至今仍习惯上称其为“后陵谷”,且光绪版《益都县图志》也称其为“后陵谷”,这大概是由于“后”与“胡”音很是相近的缘故。
第十二,淹子岭:
淹子岭,光绪版《临朐县志》称鳌头山。鳌头山以北是这一带海拔高度最高处--三县顶,是巨鳌的身子,巨鳌向南爬去。
鳌头山自然也是一处风水宝地,葬在鳌头山上,寓意着独占鳌头,可令南燕帝国国运长盛不衰。
有人说,淹子岭正是由“燕(天)子岭”讹传而来。
第十三,天赐台;
天赐台,传说中是慕容德真身所葬之处。
如果细细品味,你会发现,天赐台以西的山脉具备三佛的形象。
据说,它们正是由南燕两代天子及沙门朗公的灵魂所化成,中间的是朗公,南侧是慕容超,北侧是慕容德。
也有人传言说,慕容德的真身葬在了天赐溜之中。
据说,慕容德的真身墓葬有天兵神将护卫,刘裕称皇帝建立南朝宋以后,想破掉慕容氏的风水,便派兵全副武装,在风水大师的指引下进入了天赐溜,在北侧一个支溜的一处峭壁上打开了一处洞穴,洞穴为自然天成,高约一米二,宽约一米,深约六米,恰似棺椁的形状,慕容德的真棺就被密封在其中,南朝宋军大喜,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一口楠木棺材,众兵士只好轮番上阵,欲将其抬下山来,奇怪的是,棺材似乎愈来愈重,只听咔嚓一声,抬棺的木杠都齐刷刷断裂,棺材重重地蹲落地上,众兵士吓得抱头鼠窜,出得溜口这才发现,每个人都已是赤身裸体,衣甲竟不知何处,从此以后,此支溜便得名“卸甲辋”(“辋”即“圈”的意思,此处指内里阔大的山峪或山溜),被讹传为“卸甲望”或“卸甲旺”。
众军士正胆寒之时,忽听得巨风突起,一条黄龙从棺椁中飞出,向天赐溜深处飞去,重重的楠木棺椁竟像长了翅膀一样,紧随其后,也向西飞去。
后来,人们发现,天赐溜深处又分成了南北两个小溜,中间夹一低矮的小山体,向上连接着山溜的尽头山体,尽头山体又突兀而起,这山竟然是一坐立的男人形象;在低矮的小山体东侧偏南,竟有一天然巨型石棺,长约三米,宽约零点九米,高约零点七米,蹲放在一厚约二十五公分的石头棺座之上。
石棺今依然存在,自然天成。
人们相信,此石棺正是慕容德的棺椁所化,而这个坐立的“男人”正是真龙天子慕容德。
从此,此山便叫做天子山,后来被讹传为天赐山,人们习惯上把该山溜南侧山岭称作南天赐山,把北侧山岭称作北天赐山,称石棺为天子棺,卸甲辋里的山洞称天子洞。
相传天子山又名圣王山,后又被讹传为圣玉山,光绪版《益都县图志》即称此名。
据《资质通鉴》、《梁书》及《益都县图志》等,王师范,乃平卢节度使留后(即代理之职)王敬武之子,父卒,王师范虽然年幼但被推为三军之帅,仍驻青州。唐昭宗天复三年(即公元903年),朱全忠(即朱温)派杨师厚进攻青州。王师范于临朐布阵迎击不利,又因军粮殆尽,被迫撤退。杨师厚紧追不舍,打了个胜仗,王师范经曼散(当地人读作mansa)古道,逃至圣王山下,又大败,被杀得丢盔卸甲,率部卒入据青州城,时王师范仍有兵士十万余,杨师厚遂部兵于青州城下,王师范弟王师克被杨师厚所获,因顾忌弟弟的生死,不得已开门投降。
其实,“卸甲辋”之名的真正由来与此典故有关,天赐溜口从此也被称作“卸甲辋”,后来地名转移,加之传说的演化,便用以称呼天赐溜中那个有洞天然为棺材形的支溜了。
而围绕天赐台,还有后续故事的发展。
相传,慕容超继皇帝位之后,虽然慕容超不算是什么仁德之君,在先皇的保佑下,初期国运还算昌盛,但是后来,慕容超德不配位,信用奸臣,诛戮贤良,赋敛繁多,事役殷苦,为寻伎作乐,入寇南邦,至刘裕来讨伐之时,又刚愎自用,不听良计,纵敌深入,公元409年夏迎敌于临朐,结果大败,慕容超落荒而逃,狼狈退还广固,并将天赐台守军退回,以保都城。刘裕率大军围城,数月不得下,乃用奇谋,将天赐台下五龙水口用木塞实,破坏掉了南燕国的龙脉,后又堰塞广固城边五龙口,引南阳水北灌,在南阳水和北阳水的浸泡之下,广固城内瘴气弥漫,人皆患脚病,完全丧失战斗力,不久,慕容超率左右数十骑出逃,为刘裕军队捕获,刘裕数之以罪状,后押送建康并斩之于市,慕容超时年二十六,在位仅六年。
天赐台,虽然帝王风水被破,但在懂风水的人眼中,仍然不失为先祖茔寝的风水宝地。
据黄连村民介绍,后经石头沟村赵氏证实,石头沟村赵氏祖先由赵家峪迁居黄连村,后又迁居天赐台南侧石头沟村。天赐台上现有两通古碑,一为石头沟赵姓葬祖碑,立于民国二年,赵氏后人也为此一带的富贵大户;另一为石头沟村刘氏葬祖碑,立于明万历四十四年,有后人曾大发其家,以至于将庙子溜里上、中、下三岸青村的田地全给买了下来。
综合地方传说与地名演变的先例,这孙旺溜确实与南燕国主慕容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哪位读者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探访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