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新
引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在弥河老家(刘家村)与几位儿时伙伴以茶为酒,大半个上午,海说神聊,皆是些齿稀霜发之人,仿佛一下又回到了童年舌战时代。一晃六十多年过去,然记忆犹新的些许往事,却在幸存的伙伴之中,经常作为闲聊的佐餐话题。现将“邢玠战野狼”之传说整编成文,呈献大家。
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暮秋,邢镔(36岁)意外离世,众皆茫然。原本处在幸福快乐的一家,突遭横灾飞祸,真个是“天柱折,地维绝,”邢妻郑氏,悲伤成疾,邢玠(16岁)只得辍学侍母。
邢玠为医母病,寻遍地方名医,半年多时间,花去家中所有积蓄,平日里为筹措医款,经常被逼得独个儿暗中流泪。
眼看母命穷途,邢玠自叹已处于绝望之际。这天中午,邢玠耐心地侍候母亲睡去,自己亦疲倦地在朦胧中进入梦乡。然在梦中得遇后唐时期“白云观”主持“于天机”道长指点,去白云观(遗址在弥河镇梭庄村西邻)拜请李元康道长相救,李道长被邢玠至诚心孝所感动,终将邢母治愈。
邢玠决心拜师学医,李元康道长百岁收其为徒,悉心相授。李元康道长乃是“鬼谷隐世派”嫡传文道掌门人,擅长玄学五术(山、医、命、相、卜),奇门遁术,分形散影术,兼通武学,是当时道教中独步巅峰的尊者。
李道长见邢玠聪慧过人,知其后必成大器,只是时运未到,尚需励其心志。白天授其扶阳医学,晚间教授兵法武艺。
邢玠自幼喜文好武,且得家父嫡传,师傅授予道家功法,融会贯通,三年下来,其枪刀剑术与徒手功夫亦日益精进。
李道长对邢玠曰:“徒儿切记,习武需要一胆二力三功夫,练武先练胆,练习技击攻防时要把握时机与距离……”
邢玠遵师言,为锻炼胆量,便经常深夜独个儿往返历程。白云观附近的壮汉庙村罗玉章,与邢玠家有点老亲戚关系,论年龄长邢玠两岁,中等身材,为人憨厚耿直,自四五岁便跟邢镔习武。因此,邢玠自小便称玉章为师兄,两人从小就如亲兄弟般。
邢镔去世后,玉章不忘师恩,每年下来瓜果梨枣时,总是不忘先给送些过去。在得知邢玠又去白云观习修后,便经常与之往来,每逢家中做点儿好吃的,也是去白云观与邢玠一块分享。
这年初秋中午,罗玉章在路经赤涧村北边的西河套时(西来河水转向南去地段,称为西河套),见一老翁叫喊着,在追赶一只被小狼叼走的羊羔,玉章见状,抓起石块就追了上去。
在离小狼六七步远时,小狼不舍得放弃,仍在吃力地拖着羊羔往旁边的沟壑跑去。玉章临近,瞅个正着,飞石击中狼头,又一石将其毙命。老翁抱起奄奄一息的羊羔,激动地说:“谢谢小兄弟,帮我救下了这只羊羔!”
从这以后,附近村中,便经常有牛羊被咬死或失踪之事,一时间,被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常有路人讲:“在这河套附近,不时见有野狼出没和嚎叫声。”
临近中秋,八月十三这天下午,玉章去河东安家林村看望老舅,留玉章在家中吃过酒饭,又与表兄弟们侃了会儿大山。老舅不放心玉章走得太晚,便催促玉章早点儿回家。
刚过西河套不远,借着月色,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蹲着一只龇着牙的红褐色大野狼,两眼放着绿色的凶光看向自己,回头一看,在身后不远处,也有一只灰色野狼正在慢慢靠近自己。
玉章忽觉有点儿心慌,时近午夜,旷野无声,自个儿硬着头皮壮胆曰:当年武松空手打死老虎,今天我又何惧这两只野狼乎!
言罢!便挥舞着木棒往黄山村边跑去,在离村百余步时,路边有一棵合抱粗大柿子树,两只野狼在树下转着圈儿伺机进攻。
对峙约有半个多时辰后,玉章愈加心慌,两只野狼趁机轮番发起攻击。玉章眼看大灰狼腾空扑了过来,玉章急忙招架,不意脚踝被大红狼死死咬住,在用力击打时,灰狼似闪电般又扑了上来,一口将玉章脖子咬住,舜时失去知觉,随即被两狼拖翻在地、剖膛……
天亮后,路人发现玉章尸体,在路沟内惨不忍睹,这狼吃人的消息,如炸雷般传遍附近村庄,顿时引起万民恐慌!
邢玠得知师兄被害后深感痛惜,决心为民除害,替师兄报仇雪恨!深夜,便独个儿暗中前去寻猎,一连数日毫无动静。
九月初,又听人讲在西河套附近有狼叫声。这天,适逢师傅外出未归。夜近子时,邢玠扎束停当,手提花枪,背插利刃单刀,自个儿偷偷越墙而去,暗中前去寻狼雪恨!
刚到柿子树下,邢玠突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只红褐色大野狼,正在龇牙咧嘴,两眼闪烁绿色凶光,项围鬃毛下垂足有半尺多长,状如雄狮,望而生畏,看个头足有一百二三十斤重。
回头一看,见不远处也有一只灰色大狼,个头略小点儿,垂涎欲滴的咧着大嘴,两眼凶光外露,摇着尾巴在向邢玠慢步靠近。邢玠心中暗道:“不好!人言双拳难敌四手,今天面对这两只凶悍狡诈的狼王,必得小心应对!”
邢玠在与两狼对峙半个时辰后,心中暗道:野狼本性凶残,耐力惊人!得想法智取。于是乎,邢玠大喝一声“着!”故意将长枪往前一刺,似是扎牢在树干上,假装用力拔不出来的样子。
红狼王瞅准时机,奋力一跃从头顶上袭来,不意被邢玠把握时机,闪身一招拧把撩刺,直接将枪头穿胸而过,顺势往旁边一送,大红狼被穿透的枪头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灰狼只顾低头偷袭邢玠脚踝之时,被邢玠抽刀顺势往后一招抡劈,凭空将灰狼嘴巴砍下半截,随即一阵乱刀,将大灰狼先行送命!这时,只见大红狼将嘴巴插在地上,发出阵阵“啊呜、啊呜”的求救声!
邢玠小时候就听大人讲过,野狼会“千里传音”术,一旦野狼发出求救声,方圆百里内的族狼宗亲,就会飞驰而来。
果不其然,瞬间,便聚集了二三十只,将邢玠团团围在中间。邢玠心想:“吾命休矣!得做好拼死准备,大敌当前,千万不可显露出有半点儿怯敌的样子!”
群狼看到两狼王都躺在血泊之中,用惊异的目光望着邢玠,不时又看向蹲在土丘之上的大老狼(头狼)。邢玠认清头狼位置,突然奋力一刀砍下大红狼首级,将狼头用力抛向头狼,随即大声喝道:“看下尔王头!”
昔日凶悍霸道的狼王首级,被血淋淋地扔到老狼面前。老狼看了一会儿,随即昂首发出“呜、呜”的叫声。群狼皆跟随“呜、呜”叫了一阵,动地狼声响彻山谷!似是送别老王后又高呼拥戴新王(头狼)继位。
头狼为王之后正在高兴,忽然觉察到,在劲敌(邢玠)身边又天降五位山君相护,庆幸自己尚未贸然攻击,否则,恐怕这狼王之位就易主了!随即引颈高呼:“当下霸王已去,吾等逃命要紧!言罢,带领狼群一轰而去。
群狼走后,邢玠后怕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身冷汗通透衣衫,惊心动魄的一幕,如流星般一显而逝。心中庆幸上天保佑,为师兄报仇斩杀双狼,遭遇群狼围困后有惊无险。实乃千古之奇也!
诗曰:凶残恶习祸患行,野狼肆意殃众生。义士侠骨肝胆照,冲冠怒吼气如虹。
且说李道长在隐世宫正与师弟陈鸣远对弈,忽然一阵心血来潮,开启慧眼,见徒儿邢玠遭遇群狼包围,随拈指使用“分形散影术”法,驱使五虎显影于邢玠身边唬退群狼。
邢玠掩埋两狼尸体后,便又悄然返回观内入寝。早膳后,邢玠去给师傅请安毕。师傅曰:“徒儿昨夜干啥去了?”邢玠道:“徒儿见师傅天黑未归,然在白天听人言野狼又现河套附近。是徒儿为师兄报仇心切!天晚未见师傅归来,又怕错失时机,故而独自寻仇去了。
侥幸除去两狼,不意遭到群狼包围,不知怎的?群狼突然又退去了。幸得有惊无险,差点儿就见不到师傅了,这让师傅为徒儿担心了,诚望师傅恕罪!”
李道长曰:“徒儿用计巧杀两狼王,又壮胆唬退群狼,这亦见证了徒儿有勇有谋且胆识过人,为师亦为之高兴!徒儿来白云观三年时间,潜心修得扶阳医术与武技皆有所成。今后,需再用功于科考文墨,方能成就立业之本。为师算定今日是出师吉日,汝可从师言复学去吧!”
邢玠闻言含泪道:“徒儿愿在此修行终身,不愿再去复学了。”李道长曰:“徒儿尘缘未了,英贤当鸣于世,岂可丧志于一隅也!徒儿若思深修,今后可利用闲暇之时,为师再授尔些兵学要术。”
邢玠(19岁)知师意已决,只得遵师言谨行而去。复读入青州府学。于明穆宗隆庆元年(1567年)27岁乡试中举人。隆庆五年(1571年)三月,31岁荣登辛未科进士。在出仕前,仍坚持偷闲去白云观习修兵法要术。
邢玠为官四十年。历任密云县令、都察院浙江道御史、河南按察使佥事、山西太仆寺卿、陕西按察使、南京兵部右侍郎、兵部尚书等职。他平息宁夏哱拜兵变,平定四川土司之乱等。
在赴朝战争中,最终由他率军彻底平定倭寇,多次出奇制胜,结束了历时七年的援朝抗倭战争。1599年春(万历二十七年)凯旋回国。经此战役,邢玠名扬中、朝、日三国。
作为文进士出身的他,成为军政的最高统帅。他大半时间在边陲重镇出任重要军务,以稳健博学、谋略多才而备受朝廷、同僚们敬重与赞扬,实得益于年轻时倍于艰辛付出,潜心习修所得之积累而大成者。
邢玠以功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晚年力请归乡养母,虽一度被起复为南京兵部尚书,然终不复出。万历四十年(1612年),邢玠去世,享年七十三岁。著有《东征奏议》《崇俭录》等。
诗曰:博学笃志两袖清,浩然正气冠世铭。
至孝艰辛青云路,业绩斐然唱大风。
注:邢玠(1540一1612年),字搢伯,亦字昆田,明代益都(今属山东青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