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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蓑映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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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蓑映辉图

  

 ◎刘宝新

胡宗宪(1512~1565年),字汝钦,一字汝贞,号梅林,南直隶徽州府绩溪县人。明代名臣。嘉靖十七年(1538年)戊戌科进士,嘉靖十九年(1540年),授山东青州府益都县令。
上任初期,适逢青州遭遇旱蝗之灾,他即发动组织群众灭蝗,取得民众的赞誉。继而又对盘踞在附近山区的强盗团伙进行招降,他采用劝降之策,即使团伙解散或转编为地方义军。在治理益都期间,不到一年工夫就改变了数十年来的混乱现象。由此,亦充分显示了他的政治才干与综合理政能力。当时,被益都民众认可是最有能力的县令。
胡宗宪之父名尚仁,号乐山,以干济起家,为人仗义忠信,素为郡邑人所敬慕。其喜结交些文人墨客,乐于收藏古玩字画,对玄学亦有研究。因此,和当时的玄学名家苏伯当(雪蓑的伯父)是要好朋友。
胡尚仁倾慕雪蓑才华,知其能诗善书,悉音律,常弹一弦琴,踢球、绘画、研制古董、配伍制药等诸技皆通,技艺精绝过人。其书法更如老干怪虬,苍古逼人,矫健之势无人能匹。数次到访,无颜一会。
嘉靖十九年胡宗宪出任青州府益都县令。宗宪赴任前问父曰:“孩儿这次去青州赴任,不知父亲有何教诲与嘱托之事?”父曰:“孩儿饱读诗书,明理官道,为父就不多说了。切记!到了青州之后,务必设法为父求得雪蓑大师片画寸字,即足父之愿也。”
且说这胡宗宪到了青州主政益都之后,终日忙于政务,眨眼间又冬去秋来,这天时逢无事,便在书房中弄墨临帖起来。忽然间想起,初来青州时父亲嘱托之事,便向书童胡安吩咐曰:“尔可让差役们悉心留意,若雪蓑来青州时一定得告知一声,千万别给忘记了这事儿。”
说来也巧,这时典吏宋迁进来道:“报胡大人,门外来了一位道士,自称是五湖散人,说路过青州,前来顺访大人,请谕示?”
胡县令听说是五湖散人亲自登门相访,当下大喜曰:“这五湖散人不就是本县正欲寻访的雪蓑大师吗?这真是天降意外之喜也!快与本县前去迎接。”
进入客厅,胡县令亲自献茶曰:“久闻大师誉满华夏,博学古今,不意今日有缘一会,实乃学生之荣兴也。”雪蓑曰:“今日路经青州,到东关故宅去看了看。悉闻令尊大人多次去杞县相访,无缘一叙。这次顺便过来给令尊留点墨迹,亦算了却贫道一番心意。”
胡县令听后大喜,命胡安相伴伺候。弹指间三日过去,这天下午,胡县令处理完公务,过来陪同雪蓑用过酒饭,雪蓑对胡县令曰:“明天是大吉之日,贫道选就寅卯交接之时,为令尊作画。为彰显尔之孝心,需从今晚亥时开始研墨,直至寅时中停止。切记!这中间不可有懈怠停工现象,亦不得由他人替代研墨。”
雪蓑让胡县令备好纸笔等,又要了一块大砚台,并要求给找了一处空房,准备届时让胡县令单独在屋内研墨。
且说胡县令待到时近亥时(晚九点),便到屋内燃起香烛,开始研起墨来。起初研的卖力,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心中不免埋怨起来道:“这个雪蓑老道亦太不近人情了,画个画又何须让吾彻夜不眠呢?越思越觉厌倦,逐渐被困乏带入了迷茫的梦乡……”
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隐约的鸡鸣之声唤起。眼望窗外星稀,便又急忙用力研了起来。
不一会儿工夫,雪蓑进来,将墨看了一眼笑曰:“看这墨力中断过了,唉——凑合用吧!”雪蓑让胡县令把纸放好,提笔蘸墨之后就在边联自上而下拉了一道大粗杠子,在顶上又用淡墨点了一笔。随之又在中堂纸上画了两座墨山,一轮圆盘,其下用淡墨又随意涂了几笔。
胡县令心想:“吾天天如敬天神般伺候,又让吾彻夜研墨,就这么几笔粗犷简单了事,这让吾如何与家父交代啊?”画完后,雪蓑曰:“贫道这就去章丘李开元老友家,这车马现已在门外等候了。”
胡县令强颜作笑曰:“深谢大师垂爱之情,学生感恩不忘大德!”雪蓑曰:“此画尔要好好保存,令尊见后便知其中之玄机了……”
胡县令将雪蓑送至门外,果见有车马等候。送走雪蓑之后,回到屋内,越看越觉有气,一怒之下,顺手抓起搂作一团,丢在墙角地上,锁门后不欢而去。
嘉靖二十年腊月初,胡宗宪得知母亲病重,决定告假回乡探母。说亦奇怪,这几天巡更人员汇报说:“见在后院的闲置屋内,经常似有烛光闪烁。”传说亦越来越神奇,胡安壮着胆子去观察了几次亦没发现异常,这事儿就没再与胡县令汇报。
启程前,胡安将这事儿讲了,胡宗宪曰:“幸得尔提起这事儿,赶快与吾过去查看一下,看看雪蓑给画的画还在不在?如当垃圾给清除了,这回家去就不好交差了……”
胡安打开门锁,胡县令见昔日纸团尚在。随即让胡安找人给精心装裱好。腊月二十三日近午,主仆二人回到绩溪老家,适逢令尊大人将郎中送至门外,宗宪见状,便急忙上前给父亲叩头施礼曰:“孩儿宗宪归来,给父亲大人请安!”父曰:“归来就好,快起来吧!雪蓑大师的墨宝可曾给为父求到了……”
宗宪拜见过母亲,然见母亲病颜弱相,往年容光不再,母子二人相拥而泣。母曰:“宪儿莫哭,为母偶感风寒,过些时日就会好的,为母见到儿子,现已好了许多。今日是小年之吉,大家高兴才是!”
宗宪让母亲先行休息。让胡安将雪蓑墨宝取出,父亲张罗着让人挂在客厅正位上。挂好之后,顿觉屋内生气充盈,增光不少。这胡老先生是见多识广之人,收藏行家,且懂玄学。
边欣赏边曰:“此画尽显了雪蓑铁笔神功之能,道法玄机之妙,呈现出了无限生机气象,名曰‘旭日映辉’。这双烛苍劲挺拔,屹立生辉。看这山中旭日初升,配以浩瀚静水流深,气势磅礴,生机盎然。真乃:笔墨惊天地,豪气壮乾坤——之作也!”
胡宗宪越听越觉着心里不是滋味,听父亲这么一讲方才领悟到了些许其中奥妙。心中暗道:“在这天下百行之中,真是各有千秋,隔行如隔山,吾真自惭是恃才放旷了……”
父曰:“宪儿付给了雪衰大师多少笔墨费啊?”宗宪曰:“孩儿如梦方醒,亏对了雪蓑大师一片苦心,至今尚无分文相酬。遂将经过如实诉于父亲。”父曰:“唉!尔后处事切要三思,在这百行千业之中,无处不卧虎藏龙,学无止境啊……”
用过晚饭,一家人欢聚在客厅中,听宗宪讲着青州故事。父亲在雪蓑画幅前点燃香烛,用道家秘传功法开光之后,静待奇迹出现。
时至亥时,突然间双烛齐明,满屋生辉。一轮旭日晨光四射,映水泛光,厅堂内呈现出一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景象。宗宪母亲顿觉神清气爽,病情一下好了许多,众皆为之精神一振,笑语满堂。
众人毫无倦意地围坐在这奇异画烛前。夜过子时,眼见的这旭日烛光逐渐暗淡了下来,不一会儿工夫,又吃惊地看到奄奄一息的现象。大家屏息静待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隐约听到有鸡鸣声传来,突然间又明亮了起来。
新年过后,母亲的病情奇迹般又好了起来。宪父便催促宗宪赴任曰:“宪儿啊,这旭日映辉之作,暗藏道法玄机,雪蓑大师意欲让尔研墨,以求功倍之效(为父母求寿之举),不意尔生厌倦,错失机缘,唉——天意也!”
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四月,胡宗宪母亲去世。两年后,其父胡尚仁亦病逝。胡宗宪在家为父母守孝长达五年时间。在这期间,他刻苦学习攻读了《大学衍义》《武经七书》等典籍,更加丰富了学识,为日后复出坚实了基础。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起复后,以御史巡按宣府、大同等边防重镇。嘉靖三十年(1551年)又巡按湖广,政绩显著。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四月,世宗钦点胡宗宪出任浙江巡按御史。
世宗三十五年(1556年)二月,擢升胡宗宪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又加直浙总督,总督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兵务。主政江南、江北、浙江等省兵权抗倭。
期间,胡宗宪重用俞大猷、戚继光、徐渭等武将名人。至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胡宗宪主持的抗倭斗争取得胜利,平息浙江倭患并剿灭了福建倭寇。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五月,因内阁首辅严嵩案件牵连入狱。
在狱中写下了几万字的《辩诬疏》也没被赦免,眼看出狱无望,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十一月初三在狱中含冤自杀身亡(54岁)。死前留下一句“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的诗。
在他死后7年,到了隆庆六年(1572年),朝廷给他平反冤狱。至万历时,追谥襄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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