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毕业的我分配到庙子镇朱崖小学。那时侯心气很高,上课、带班、参加教研活动也特别认真。记得第一次参加教研活动,是听本校德高望重的田泽昌老师的公开课。那时田老师已从教二十多年,无论是知识水平、教学效果在全校乃至全镇都是出类拔萃的。据说,每个新学期,学校领导都会安排田老师上一堂公开课,名为教研活动,实则给新教师做示范。田老师的课成为我校的王牌。
讲课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进行的,参加者除了本校教师外,还有镇教委的领导。评课开始,教师发言踊跃,一致盛赞田老师的课讲的好。主持评课的校长也让我发表意见。确实,田老师这节课下了工夫,但也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失误,也许是田老师的一时疏忽,但作为听课者评课时提出来,让田老师以后注意,不是给他最大的帮助吗?我刚说出田老师的讲课有两处小小的失误,便后悔了。因为全校教师包括校长都用十分吃惊的眼光看着我。我瞟了田老师一眼,他友好的点点头,拿起笔准备做记录。后悔来不及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这节课的两处失误。说完我只觉得眼热心跳,像做贼似的,至于校长怎么为这节课做的总结我一概不知。
有好几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但内心深处又仿佛一个声音在呐喊:“学问来不得半点虚伪,诚实挑错完全是出于同事间的诚恳帮助,于他有益无害,不能说得罪他。”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反而塌实了。
此后,我以坦然的心态和田老师相处:探讨教法请他指点,遇到疑难问题请他解惑。从田老师一次次热情相助和乐此不疲的神态中,我明白了田老师不是那种自以为是、鼠肚鸡肠的人。彼此坦诚相见,我们很快成了忘年交。田老师每次有公开课任务,都忘不了邀我听课,并立下君子协定:“必须挑错。”我忍不住问他:“你讲课那么好,我哪有资格挑错?”田老师严肃的说:“人非圣贤,岂能没错,比如你第一次给我挑的错,看似不大,却也是错,你这一挑,我以后再也错不了了。”说着,他说现在学术空气不好,评课只拣好的说,这样的教研活动对教学水平的提高没有什么长进。
现在,田老师退休了,不甘寂寞的他担当了本村幼儿园的辅导员。最近他写了一首诗给我:“难得是同事,挑错结友情,学问无止境,越挑心越明。” (张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