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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固百年风云录

  

  广固城,是今青州市境内继广县城之后的第二座古城,至今已有一千六百余年的历史。但遗憾的是,古城早已消失了踪影,现在唯有其遗址静静地躺在山前河岸之上。然而拭去历史曾经的烟尘,人们可以通过不少古籍的相关记载,对照这片遗址的沟壑纵横的地貌,还可以想象到当年雄踞于齐鲁大地上的这座历史古城的风姿。曾经的广固古城,坐落于尧王山之阳、九顶莲花山之东,雄跨于北阳河两岸,南倚沂蒙余脉为屏障,北拥广阔平川为襟怀。依山傍水,雄姿傲立,三面环山,沟壑纵横,河水萦带,形势非常险要。广固城是继临淄城以后,当时青齐大地上的巍然屹立的名城重镇。
  两晋五胡十六国时期,神州大地上风起云涌,波谲云诡,是中华民族史上一个非同寻常的历史阶段。当时,民族矛盾异常激烈,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各少数民族之间、宫廷内部宗族之间,各种社会矛盾错综复杂,攻伐杀戮,战乱连绵不断,政权频繁更替,形势急剧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黄淮地区更是战争频仍,烽烟弥漫,杀声阵阵,生灵涂炭。当时,广固城是齐鲁间的名城重镇,为兵家必争之地,城头不时变幻着大王的旗号。从西晋永嘉五年(311年)曹嶷筑城,到东晋义熙六年(410年)刘裕毁城,一百年间,广固城(青州)八次易主(其间短期攻占不计),七次攻守之战,四次屠城(见于史书记载者),青州人民蒙受了频繁而空前的劫难!
  本文选取影响较大的重要历史事件,分十个标题,予以概括而真实的记述。
曹嶷始筑广固城
  在西晋永嘉五年即公元311年以前,青州治所在临淄城。从311年开始,便移治于今青州市境内的广固城。广固城为青州刺史胶东牟平人曹嶷所新筑。
  曹嶷,何许人也?他是西晋末年东莱农民起义的领袖之一。
  西晋末年,形势纷乱,北方少数民族先后崛起,同时各地农民起义也纷纷揭竿而动,一片风起云涌之势。东莱牟平人曹嶷参加了刘柏(又“伯”)根、王弥领导的农民起义军。起义军向西进军,攻打青州(当时青州驻临淄),被西晋青州刺史苟晞所败,刘柏根战死。王弥、曹嶷便又引兵西进,攻克泰山、鲁国等州郡,直指西晋首都洛阳。此时,起义军遭到晋军的袭击,再次失败。王弥、曹嶷无奈,便去投靠自称汉王在平阳(今山西临汾西南)的刘渊,渊令其与石勒、刘曜一起与晋军作战。在不断的征战中,王弥、曹嶷屡立战功。
  不过,王弥自青州东莱起事以来,一直依附于他人,心有不甘,便想杀回青州,自据一方。于是,他请奏刘渊,任命曹嶷为安东将军,命其率军5000返回青州,招募军兵。永嘉三年即公元309年,曹嶷带兵从洛阳出发,经略兖州,攻克东平,进兵琅琊(今临沂),然后北取青州,部众增至数万。留守青州的苟纯闭城坚守,其兄苟晞率兵回救。双方经过多次交锋,于永嘉五年即公元311年正月,苟晞与曹嶷决战,苟晞大败,于是弃城逃跑,其部众多降曹嶷。
  曹嶷攻占临淄城以后,没有屯兵临淄,而是另筑了一座新城。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曹嶷经过几年的征战,洞察天下大乱的形势,深知要想立足于乱世,必须有一座坚固的城池作为依托,方能稳住阵脚,否则,处境必定会很艰难。他认识到,齐鲁境内的中心地带没有一座城市能够具有这样的作用。他分析,临淄城四周平旷,无险可守,难以立足;而瀑水涧侧的广县城狭小破敝,不便屯兵。于是,他比较衡量,决定大兴土木,另筑新城,作为依托之地。那么,他选定的新城地址在哪里呢?
  从对广固城遗址的勘察报告与实地考察分析,以及从阅读相关文献典籍的有关记载判定,广固城(包括小城和大城)就建在尧王山之阳、北阳河南北两源合流前的北源河段南岸至南源的北岸、又东西横跨北阳河南源刘家庄北至曹家庄间河段这一大片土地上。这一地带的地势,正如《水经注》中所写:“四周绝涧,岨水深隍”,亦如《太平御览》中引述的晏谟《齐记》的记载那样:“以有大涧甚广,因以为固,故曰广固。”广固城依山傍水,扼制要冲,依山岭之屏障,控千里之沃野,东瞰胶东半岛,南控淮沂要冲,政治上便于施政行令,经济上利于交流开发。所以曹嶷建成广固城以后,就把青州、齐郡、临淄县三级政府都迁进此城,把广县并入临淄县。于是,广固新城拔地而起,雄踞于青齐大地之上。
  曹嶷建筑广固城,是顺应中国历史潮流大势的壮举,是曹嶷具有胆略和战略眼光的表现,具有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从广固城始建,继后东阳城和南阳城的再建,都在今青州市境之内,成为齐鲁大地上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长达一千余年,这一重要的历史时期就是从修筑广固城开始的。因此可以这样说,不管历史如何评价曹嶷,而其在青州古城的建筑史上的功绩,是永远也不可磨灭的。
  曹嶷被前赵任命为青州刺史,他先后攻取公丘(今滕县),杀死西晋齐郡太守徐浮,俘获西晋建威将军刘宣,齐鲁间郡县望风而降者40余城,兵力扩展到十余万。后来又攻占祝阿、平阴等地,尽陷齐鲁间各郡县,从而形成了割据青齐大地的局面。然而曹嶷为汉人,对匈奴族建立的前赵政权素怀贰心,西晋灭亡后,便遣使去东晋都城建康,表示归附。从客观上看,曹嶷的处境很是艰难尴尬,虽然尊王东晋,但是又担心东晋悬远,事急“势援不接”,自己势单力薄,难保无虞。他一方面依附于东晋,但又恐怕后赵来袭,所以于东晋大兴元年即公元318年,他也服从了后赵石勒的任命。
  曹嶷的割据势力毕竟薄弱,在社会急剧动荡的形势下,青州开始名属于前赵,又暗地里归附于东晋,而后还接受了后赵的任命。可见,曹嶷割据青齐,陷于三方政权的夹缝之间,处境是相当艰难的。
石虎攻占广固城
  东晋大兴元年即318年,后赵石勒为了笼络曹嶷,特别任命他为征东大将军、青州牧,封琅邪公,曹嶷为了自保,便接受了这些封号。曹嶷割据青州,自知军力比较薄弱,难能与强国抗衡,因此于东晋大兴二年即319年,派遣使者贿赂石勒,请求以黄河为界,石勒当时正值建国之始,无力东顾,也就暂时答应了曹嶷的请求。
  但是,时过4年,东晋太宁元年即323年八月,石勒已经倒出手来,所以再也不能容忍王弥(311年已被石勒杀死)的部下曹嶷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了,于是派遣其从子(从《晋书·石虎载记》)石虎统领步骑4万,开始了讨伐曹嶷的战争。
  曹嶷自知难以与石虎匹敌,原想避徙海中,以图保存实力,但是时值疾疫流行,计划不能实施。而石虎的军队行动迅速,很快就包围了广固城。当时,双方力量确实相差悬殊,曹嶷所占据的青州属地,部分郡县如东莱太守刘巴、长广太守吕披等自知不敌,便相继投降了石虎,致使曹嶷军心动摇。再就是,石虎包围广固后,听从河间人玄文的建议:堵塞北阳河五龙口,倒灌广固城,广固难支。这是广固城新建之后所经历的第一次大战役,也是首次堵塞五龙口。时值秋天,五龙口被堵,河水暴涨,天气炎热,气息郁蒸,疫病流行,城中人多患疾病。这时,曹嶷已经无意、实际也难以坚持守城了。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是这样记述当时情境的:“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绳水带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龙口,城当必陷。石虎从之,嶷请降,降后五日,大雨,雷电震开。”这就是说,曹嶷投降后的第5天,天降大雨,洪水便冲毁了堵塞五龙口的大坝。     (下转二版)
(张景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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