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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诞生前夜 他在北平城内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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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诞生前夜 他在北平城内斡旋

  

  张凤德(1901—1982),字:子修,青州市何官镇李马村人,山东省益都第四师范毕业,毕业后考入西北陆军学校,在冯玉祥西北军中累迁至旅长、师长、军参谋长,中将军衔。1948年底,被华东局派往北平做傅作义先生的说服、动员工作,最终使得历史古城北平和平解放,200万军民及历史古都免受兵燹(xian)之灾,永记史册。
  1930年冯、阎倒蒋失败,吉鸿昌部被蒋介石编为22路集团军,冯部也被牵裹进去。嗣后,蒋对非嫡系将士疑心重重,倍加刁难歧视,张子修等将领对蒋之态度所为及消极抗战政策日益反感,遂滋生脱离蒋系、投奔光明之想。
  1948年下半年,山东战场取得节节胜利,解放战争胜利在即,张子修在济南城里暂寄于朋友开的商务印书馆内。12月初,华东局负责人舒同先生派人与他联系,并带来一封书信,大意是:念你北平城内同学故旧颇多,中共党组织特派你即刻启程,前往北平城内斡旋,说服动员傅作义先生所部将领化干戈为玉帛,弃暗投明。届时,我将派人鼎力相助……领导重托,不胜感激,子修先生当即表示:“此去成功与否,不敢预定,但吾当竭尽绵薄”!
  1948年12月12日晨,张子修以商人身份启程动身,前往北平。当时,北平城内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实则水下激流奔涌。蒋早已指派嫡系干将在城内部署,表面协同傅将军坚守北平,实则监视其行动;军统、中统的人也遍布在城内各个地方,部队、警察相互交织,缉捕暗杀,阴森恐怖。子修得知傅作义将军之长女傅冬菊(中共地下党员)受党组织指派,已在傅作义身边生活居住,随时向内、向外传递消息,李济深所派代表彭泽湘也已到达北平做说服动员工作。所有这些都增加了张子修定能取胜的信心和勇气。
  入住后来不及休息,张子修就找到他的益都四师同学、寿光老乡任泮兰先生,寿光丰城人。他是南京国防部派往北平协助傅作义先生处理平津国防事宜的付主任部员,同是益都四师毕业后考取西北陆军干校的,此时身份虽不同,但彼此亲热无拘,晚上,两人免不了小酌几杯,斟满酒后,问“子修贤弟,你怎么这个时侯来了北平?”
  子修试探:“共产党派我来的。”
  “策反吗?”任先生瞪大双眼……
  张笑着直截了当地说:“你觉得蒋介石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任先生摇头不语。张接着说:“东北解放,淮海前线黄伯韬兵团、黄维兵团已经覆灭,南线胜负已见分晓。平津已成孤城,如今兵临城下,人心惶惶,士无斗志,仁兄还不早作打算,还要随着这支破船一起下沉吗?”
  任泮兰先生一时不语,他在深思细虑。张又从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谈到蒋介石的腐败政治,谈到个人几十年的坎坷经历和解放区的见闻加以类比,将国民党的俘虏政策和共产党的俘虏政策加以类比,并向他谈了济南战役中起义将领吴化文等人的情况。最后说:“看来共产党所走的路是人心所向,不要再犹豫彷徨了……”
  任泮兰先生笑了,碰上一杯,说“子修,你已经加入共产党了?”张也大笑,说:“我现在想加入,人家能要我吗?当初,我在政治速成训练学校任队长的时候,全力支持共产党员刘伯坚、黄澍的工作,他们动员我加入共产党,我以‘君子不党’拒之,现在回想起来,真后悔没能走上正确的道路呢。”
  任泮兰先生听了,沉思半天后才说:“你这次来的任务是什么?”张如实向他说了来北平的任务和计划。任站起身后,来回踱着步说:“你来晚了一步,傅瑞瑗已经调往南京了!他指挥着二十一架很好的飞机啊……不过,我可以与你再找另外几个人,他们和我都是至交。”……
  这夜,张子修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抓紧找了旧关系。先拜访了何章海先生,何此时担任的职务是南京国防部派驻北平协助傅作义先生办理平津国防事宜的正主任部员,专门负责北平的防务。晚上,又有几个老朋友来访:中央联勤卫生补给处处长董翰堂,北平修械所所长王晋卿。老同学、老部下相聚,免不了饮酒叙旧,讨论时局。大家共同商议,利用不同场合、各种机会尽量做好傅作义将军的思想工作。
  为了把这次任务完成好,子修考虑到:傅作义先生虽然和自己相识,但交情不深,又摸不清他的态度,不便和他面谈,任泮兰也难于直接开口,经商定,先由何章海前去试探情况。
  次日凌晨,何章海趁别人都不在,托词拜见了傅作义。他们先谈了当时的军事形势,又对傅说:“如今北平已陷重围,共军重兵逼临天津,形势对北平大为不利,请总司令早做主张,以免临时失措……”傅作义点了点头,但没有表态。
  隔了几天,由何章海和任泮兰同往,他俩对傅旁敲侧击,提出了和平解决的办法。傅先生开始不语,最后叹了口气说:“坚守北平是党国之重任,与共和谈,惟恐遗后世之讥呀!此事需容我再做斟酌。”
  任、何二人回来后,他们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认为傅虽未表态,但方寸已乱,应趁热打铁。他们感到面谈有诸多不便,应由何章海修一书函,陈述利害,论述人民大众切盼和平解决北平之愿望,促傅先生从速做出决断。
  此信送给傅先生之后,他们判断,傅先生定会找何章海询谈。不料几天过去毫无消息,何章海有点灰心,认为蒋介石对傅又是褒奖、又是拉拢,傅先生不会很快就下这样的决心。他们三人后来回忆起这段时光,一旦泄密,必被杀头,真有点后怕。
  子修一边分析情况,一边给何章海打气。“水滴石穿啊,我不信傅先生是砸不开的石头,他又不是不懂军事,难道他甘做釜中之鱼?”
  任泮兰先生说:“我们何不再做别人的工作,来个多面夹击,以促其成!”任先生停了一会接着说,“傅作义先生的秘书杨参谋长,是我原先的秘书,何不通过他再做工作?我看能行。”大家觉得言之有理,张与何章海一起由王晋清、王念根陪同又做好了杨参谋长的工作,任泮兰则作了傅部四个保安师的工作。
  不几天,果然卓有成效,杨参谋长的态度已非常明朗,极力赞成和平解决。四个保安师将领也慨然允诺,倘和平解决不成,则见机起义。
  进入一月后,北平城内主和的力量越显高涨,张利用一切机会还把北平的城防图和工事概要图默记于心,绘好后迅速送出城外。
  元月十四日,天津攻城开始,毛主席发表了关于时局的声明,提出八项和谈条件,在镇守北平的将领中传开后,震动很大。是日,傅作义将军毅然作出决断:派他的全权代表邓宝珊先生,在通县马各庄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与中共代表正式会谈,双方就北平和平解放问题达成了协议,终于迈出历史性一步。
  21日,傅作义召集华北“剿总”高级将领会议,宣布北平城内国民党守军接受和平改编,并颁布《关于全部守城部队开出城外听候改编的通告》。22日,傅作义正式宣布《关于和平解放北平问题的协议》公告。同日,北平城内的20余万国民党军移出城外,开至指定地点听候改编。3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行正式的入城仪式,北平宣告和平解放。
  傅作义先生能在中国共产党统战政策感召下,在北平各界人士的推动下,毅然选择和平道路,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欢迎,受到北平200万人民的赞颂,也受到20多万所属官兵的拥护。
  北平和平解放后,张子修把工作报告交给北平公安办事处三处处长冯基平同志,冯基平当时力挽张留在北平做古城重建工作,张子修考虑到因是华东局派来的,于是坚决地回到了济南。
  (裴德广) (作者根据张子修回忆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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