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最喜欢的服装就是裙子。从心眼里觉得裙子就是小女孩的标志性服装,再相貌平平的女孩一穿上裙子,立刻就成了小洋妞。
那时候叫不出什么名堂,不管是公主裙、百褶裙、西服裙,只要是裙子,就觉得美极了。
小的时候裙子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家里姐弟四个,我排行老三,还有俩姐。除了过年父母能想尽办法弄到几尺最廉价的布料给我们每人做身新衣服外,其他都是穿父母、姐姐们穿过的衣服了。那时候娘最青睐的颜色就是学生蓝,做件衣服肥肥大大,不分男女,冬天穿了夏天穿,老大穿了老二穿,缝缝补补老三老四接着穿。裙子好像根本就不是农村人可以考虑的服装。娘的话:“除了臭美有什么用?要用挺大一块布料、还要拿很多折在腰里。做个裙子的料子,就差不多做个褂子了。褂子一年四季都是正经衣裳,裙子不挡风不挡雨不保暖,怎么说都不实惠。”
娘的观点是那个时代农村人的普遍观点,但是,也不是没有穿裙子的,还不乏很洋气的款式。我三年级的时候,翠芳的姑姑订婚,姑父是城里人,就给她买了一件的确良的淡蓝色连衣裙,胸前有木耳边的褶皱,后背是三颗亮晶晶的小玻璃纽,宽宽的下摆,其貌不扬的翠芳裹在那件漂亮的裙子里,在七八十个学生的小学校里,立刻鹤立鸡群,仙女一般,连做梦我都羡慕啊!只恨自己没有个年青待嫁的姑姑。
那年“六一”儿童节,各个学校都要选节目去乡镇上演出,学校里选了我和一个男生表演二重唱《让我们荡起双浆》。校长嘱咐说:“穿得精神点,男生穿白上衣,女生穿裙子。”
当我跟娘说的时候,“咱好好洗洗,穿得干净点不行吗?”我怯怯地说:“不能做个裙子吗?”,觉得自己是提了非分的要求。
娘拿了姐姐的两个破褂子,调对了很长时间,“凑出来也不好看,还要留着做夹袄里呢。”其实光看那两个已经穿麻花了的衣服毫不鲜亮的颜色,我就已经满心失望了。“你不是说翠芳有个新裙子吗?她演出吗?”
那天,娘让姐姐爬上家里的杏树,摘了一大瓢还未黄透的杏,带我去了翠芳家。当着翠芳和她娘的面,再三嘱咐我,只能在上台的时候换上,一定不能弄坏了。
当时唱得怎么样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在人声鼎沸里,我罩在那件明显大一号的淡蓝色裙子里,感觉美得上了天,仿佛自己一下子变身成了课文《春姑娘来了》上的那个挎着筐子向人间抛洒鲜花的仙女,后来拍婚纱照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同时,心里又非常惴惴不安,动作小心翼翼,唯恐哪里一不小心就给她刮坏了。搭档的男生穿了他叔叔相亲穿的一件白衬衫,虽然下摆束在腰里,还是又肥又大,也是局促的很。
上中学的时候,家里宽绰了不少,娘也觉得考上重点初中的我要走街过巷,是应该穿得体面和洋气些了,就用一块淡紫色的碎花的确良为我做了件裙子。二尺的布料,就着宽度缝成一个圆筒,一头穿上了根松紧带,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裙子。
可是,学校离家远,要骑自行车。说起那辆为我效力若干年的“大金鹿”,它不但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都响,还经常掉链子。爹修了几次也白搭,好车子是家里卖烟的主力工具,是腾不出来上学骑的。说起来也因为娘不舍得费更多的布料做一个更大下摆的裙子。每次上车子都要把裙子撩到大腿才行。这也倒罢了,最怕的是车子突然掉链子,穿了裙子,就总不能及时跳下来,也不知歪过摔过多少次了,只好忍痛割爱放弃了“华而不实”的裙子。为我量身定做的第一个裙子,最后只能在每晚洗脚的时候套上,终于后来坐的屁股上一圈也几乎穿透了明。
裙子真正成为我的日常服装,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入学通知书上说入学先军训,服装统一,女生是裙装。六十块钱的军训服,虽然父母也咂舌,但想到从此入了公家户口,也觉得值了,我更是满心期待。土黄色的衬衣加青色的涤卡西服裙,那是当时我有生以来穿得最上档次的服装,虽然已经跨入九十年代的大学校园,各式各样的裙子已经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现在,初中、高中都有了统一校服,暑假里学生们还没开学,就有家委会成员来为他们精心挑选校服的布料和式样,没有人咂舌讨论价格,反倒是家长们唯恐穿起来不舒服,宁可加钱用更好的材料。他们不知道,很多孩子对校服天然地敌视,再好的样式面料也不屑一顾。时代确实不一样了,不但衣食无忧,服装也逐渐追求个性,常换常新,孩子们相互攀比穿名牌的比比皆是。而我,不光是夏季,一年四季都有美美的裙子,材料越来越多样,款式越来越讲究,大衣橱里挂得满满的,衣服更多地成了出席不同场合的道具。
记得看过一段记录片,是毛主席和周总理在讨论:怎么能够让老百姓穿上结实凉快的的确良,不用四季都穿厚重的老棉布。片子里的毛主席皱着眉头,用口音浓重的湖南话说:“买件‘的确良’不要千辛万苦,‘百辛百苦’行不行?”
是啊,一个十几亿人的国家,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国家大事,老百姓生活水平的点滴提高无一不是民族领头羊殚精竭虑、千千万万人鞠躬尽瘁的结果。改革开放四十年,老百姓的生活品质全方位突飞猛进!正像我们衣橱里的衣服、裙子,从无到有,从以不变应万变的单调土气,到五光十色,满目琳琅!
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感恩我们伟大的祖国!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生种花家!
我的车子情怀
□张允宾
车子就时下而言是人一生离不开的交通工具。呱呱坠地它接人回家,平时工作生活它来来往往,百年之后它送人“回家”。因此,很多人对车子情怀颇多,尤其对它四十余年的变化纷纭不止,我心中就有好多话想一吐为快。
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是“大集体”。在乡下我们一群十来岁的顽童经常奔跑在飞扬的尘土里欢送罕见的老“解放”;拖拉机来生产队碾麦打场,看得入迷,我们早已忘记了烈日炎炎;姐弟几个在家吃着饭一听到马达声便不约而同放下碗筷飞奔而出,到巷口一睹芳容,恋恋不舍看它远去。自行车这个家庭奢侈品只有生产大队、小队的“红人”才能凭“票”平价买来,锃亮锃亮的馋得我们小伙伴直伸舌头。那是1979年夏天,父亲到城里旧货交易市场买来了辆除了铃铛不太响周身都响的“大金鹿”。尽管上高中十几里远,但一年也没骑上几次,因为家里也很需要。参加工作后找对象,开明的准岳父不要彩礼,要求先买上辆新自行车,要我们结婚后上班骑,当时倾尽家里所有二百多元买来一辆“金鹿”。记得是1989年大年初二我用它载着媳妇和一岁多的女儿去岳父家,路上偶尔有车辆过往,媳妇感慨地说:“啥时候咱能开着‘大头车’走娘家我就心满意足了。”1992年由于工作岗位调整,我在镇上分管工业兼任镇办企业负责人。1993年的春节算是实现了妻子几年前的愿望,开着厂里的“金杯”双排去了她娘家,连襟们羡慕不已,自己感到脸上有光。那个时候,在乡镇政府工作,人们经常调侃说:“摩托车,黄大衣”一看就是个“副乡级”。1994年给妻子买了辆小“木兰”,这是我们家第一辆机动车,自然欣喜不已。她一有空闲就带孩子出去兜风,有时候也带上我转一圈。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三轮车、农用车等各类车辆进家入户,逐渐成了人们不可或缺的生活生产用品,为此,国家还专门出台政策征收“车辆使用税”,其中两轮摩托车每辆每年36元。到本世纪初,在乡镇开展工作基本上能够保证使用小汽车,副科级干部也结束了黄大衣、摩托车的历史。2007年,我凑足9万元买来一辆“威驰”,尽管排量小但毕竟是拥有了家庭轿车,我自豪骄傲,喜爱有加,经常擦洗,围着它转圈。是它让我感到了生活水平的飞跃,幸福指数的提升。随即,小汽车进家庭形成热潮,道路日趋拥挤,高档车辆比比皆是。去年,已经参加工作的儿子要求买辆新车,并提出“高档”一点,理由还一套一套的。归纳起来无外乎,时代飞速发展,形势日新月异,现在似乎高档几年后就不高档,以后有钱补不上,再换车属于典型的重复投资。最终拗不过,东挪西凑花24万买了一辆“cc”。看到儿子开着神气,自己也很欣慰,也有些认同儿子的理论,毕竟我们国家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创造了经济发展的世界奇迹。车辆的变化,折射出伟大中华民族的变迁,标志着国家由弱到强,人民生活由贫到富,见证着翻天覆地的巨大变革。
车子,让我绕心萦怀,车子,让我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