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清明节的前一天,出发来到北京。午后的京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忽然一阵狂风过后,天气突变,曼舞的雪片就在这渐暖的季节里飘落下来,让路上的行人猝不及防、狼狈不堪。
第二天清早,见路面不算湿滑,便同以往那样,在居住的小区里晨练。挂在松树枝上的残雪尚未消融,自街巷川流不息的汽车车身上也能窥见雪的影子,但室外最低气温仅仅零度而已,路面的积水并未结冰。俗话说:打了春的雪,狗也撵不上。何况已是清明时节,雪因此化得极快。好在来时瞥了一眼天气预报,于是带一件轻羽绒裹在身上,才没有在寒意面前恋热被窝而变作缩头乌龟,继续走进户外实施每天的万步计划。
“人间最美四月天,不负春光与时行。”这个季节可别猫在家里,利用节假日或一早一晚,多出去走走,享受这短暂的春光。户外和风习习,花红柳绿,即便是大都市的小区内、马路边,也少不了如诗如画的景致。居住的小区花园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由于这里的气温较之家乡略低一些,各自开花的时节也就有所不同。青州的家在范公亭公园附近,晨练的地点便选在了南阳河边。永济桥西首的那几株樱花树花期已过,公园里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连翘也已繁花落尽……而在京城,樱花、海棠正含苞待放,一派初春的景象。
经常听别人说,青州是没有春天的,刚刚驾车还用着暖风,第二天就极有可能开冷空调。美女们常常脱了毛衣毛裤就换上漂亮的裙子,个个像开放的花儿,把青州的街头巷尾装扮得分外美丽。仿佛在寒冷过后的一夜之间,青州的夏天就来了。
不几日从京城回来,听说青州也下了雪,且风很大,有的地方屋顶被揭去一半,搞得四周一片狼藉。更有甚者,邻县有霉运之人被大风刮起的东西砸伤至死。但这风这雪远比前几年的那场春雪小了很多。2013年春天那次落雪之后,气温骤降,以至冻落了开得正艳的桃花,造成青州蜜桃大幅减产。作为地方特产的青州蜜桃收成不好,价格自然高涨,那些做蜜桃生意的商贩紧紧抓住商机,从外地批量进货冒充青州蜜桃,一季下来,着实大赚了一把。
短暂的寒冷过后,夏天像浇了油的火,立马把刚刚露出地面的春芽燃尽,青州的春天便不见了踪影。是谁偷走了青州的春天?青州的春天到底去了哪里?
青州西南部尽是美丽的山川,有形成景点的,没有成为景点的地方,走过、路过也能给人留下美好的记忆,驻足观赏山中美景、涓涓细流,意外惊喜源源不断地出现在眼前。如今青州的山已不同于往昔,过去山上都是光秃秃的,缺少植被,荒芜一片。那时人们都羡慕南方的山,去过三峡才知山的苍翠、秀丽、壮美。勤劳的乡亲们响应上级号召,在家乡的山上种满了树,松树、槐树、黄栌、红枫……山不再贫瘠,不再荒芜,变成了一座座充满希望的聚宝盆,站在任何一座山下举目仰望,绿意盈盈,生机盎然。自每年3月开始,选择自驾游到青州的山里转转,回回都有不小的收获。仰天山、泰和山等地是不错的去处。北崔崖、红叶谷、柿子沟等等,原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小地方,正应了那句名言: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换言之:这里原本不是景点,去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景点。仰天山的连翘、槐花,都比山下开得晚一些时日,这里举办的黄花春会、槐花节曾经参加过几次。每年5月初在这里举办高山槐花节,此时山下已经泛起热浪,山上却十分凉爽,与之相伴的还有怡人的风景,清新的空气。
这里是天然氧吧,也是避暑的好地方。有一年夏天,我曾在山上住过难忘的一夜。这里白天的温度和山下差不了些许,衣服也不用增减。晚饭后,像在山下那样,上身仅穿一件短袖衫,从下榻的宾馆出来纳凉,没曾想一阵山风吹来,受到寒意侵袭,令人瑟瑟发抖,最终身体受了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恢复过来。这是一次严重的判断失误,此时的山上,或许还没有进入夏天吧?那次虽然伤了身体,早晨闻见的像音乐会一般的鸟鸣,却久久留在了内心深处,这种体验在城市的小区里是无法感受到的,以致后来常常想再次入住山中,聆听那美妙的交响。
从一个冬天直接跳入夏天的青州城里,走进温度适宜的西南山区,身临其境才发现,青州不是没有春天,青州的春天原来藏在了这里。 (张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