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东南,一缕清泉,常年不枯,形成一塘,村民将塘砌石筑高为井,井塘村由此得名。
井塘古村很美,美到月季花遮阴的长廊陪你走,从山脚下的青石,一步一个台阶向上。山不高,坡缓缓,花很多,树也很多,年年岁岁,古木参天。地很滑:磨光的石板路,凹凸不平。
六百年的风雨沧桑,悠悠荡荡,蜿蜒曲折。这路,是明代衡王女儿下嫁走过的吗?
六百年算不算长?六百年谁还在守望?
老磨还在老地方,一碗原汁原味的豆汁儿,谁知道五百年前豆汁里有没有甜,有没有咸?
一半的路程,高跟鞋崴了脚,崴得很重,皮实的家伙,皮实的我。借口看古宅,一屁墩坐在张家大院的石凳上。
老宅老院老槐树,老井老腔老家人。
我的家在东北。东北老家的老屋子也有上屋和下屋。上屋住着奶奶,缠足裹脚,木杆长烟袋锅子,刨在哪里都地动山摇。下屋住着儿孙,血气方刚,肩上扛着孝心走,走到哪里都是汉子的倔强和不屈。
东北是家,不是老家。
爷爷说:“咱家的家谱是从山东老家带来的。”
家谱有多久?泛旧发黄,黄中带土,土里有根。一代,两代,三代……
记忆里的家谱,有上屋,也有下屋,有飞檐,有“俺”的乡音。
缓缓我的脚疼,移步走进吴家大院。依旧的上屋,下屋。院里,花布包头,白底兰花的粗布女子在演唱。
偶有辩不清的字眼发音,俺就用心去捋顺,用血去顺。
顺山,顺水,顺情流。